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禁錮

  • 作家相片: 嘉純
    嘉純
  • 2021年1月12日
  • 讀畢需時 2 分鐘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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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天居家檢疫禁錮⋯這和我的創傷重疊度太高。臨行前一晚,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。光在腦中想,幽室恐懼症就確確實實上身。檢疫十四天都沒有人自殘嗎?半夜三點半,幾乎按捺不住想要打電話回台北,告訴家人,我要取消航班,不玩了⋯


真實生活中的我,幾乎不出門,也太不跟人說話,一忙起來可以五天完全不出家門。原本以為自己對「隔離」相當駕輕就熟⋯焉知我的不愛出門,是因為心靈的被禁錮,而腦中清清楚楚的知道,如果身體需要出門,出去無妨⋯因故對原本心靈的不自由,未曾清楚覺知,也完全不以為意。


而回台的檢疫十四天,這回面對身體確確實實的被囚禁⋯我真的開始害怕是否能應付身體心靈雙重禁錮的壓力,如果站在陽台上而腦中的那根弦突然斷掉怎麼辦?


Line 上另一端從台北飛回美國剛落地的朋友,一如往常溫暖地回應了我。向她們打聽檢疫十四天時被禁錮的種種,希望確認自己可以在高樓中孤單安全一人渡過十四天。朋友建議了很多自我排遣的方法,我抱著疑惑不安的態度⋯⋯一直到朋友說出「不然,你就每天丟一件設計出來,十四天就有十四件欸」


直到聽到這句話⋯我的心才安靜下來睡著⋯珠寶設計這件事對我來説有著安心定神的魔力。


我在害怕什麼?⋯⋯害怕真正的面對自己。


十四天完全不須要伺候老公小孩,不須要買菜為別人作飯、不須要洗衣晾衣,折衣⋯所有的時間實實在在都是自己的,就算上網、追劇、擺爛、拖延⋯⋯要對自己的人生負上全部的責任。沒努力逐夢⋯不是老公小孩的錯,再沒藉口。


到了居家檢疫地點,才知道哥哥嫂嫂月前剛加上了隱形鐵窗,這對我起了無限的加持保護作用及安全感。記得很小的時候和哥哥姊姊在植物園玩時,有一條約莫二公尺的泥土路,兩邊是池塘,蓋滿了小小圓圓片狀浮萍⋯⋯小小的我並不知道那是水,一腳踩空整個人掉下去。當時國中的哥哥,無意間回頭看到水面上載浮載沉的兩顆塑膠圓球的綁髮辮子⋯伸手一把將我拉起⋯⋯我仍然記得池塘沼澤污泥的腐臭魚腥味。


哥哥總是在不經意的狀況下,一手拉住了我。


二十年前,在倫敦,一個轉念,想到台北的哥哥和家人,沒有從陽台上縱身一躍而下⋯⋯二十年後,哥哥家陽台上,我的人生,回到重置點。


有種安心的坦然,靜靜等待被釋放的那天到來⋯⋯


曾經⋯⋯那些無人知曉的悲傷,隨風而去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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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嘉純    法國頂級珠寶設計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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